假如江停有个喜欢闻劭的弟弟
Chapter 13
“……哎你这人,”严峫反手拉住江停的手臂,在他肩窝上一扫:“别搁这儿打哑谜,快点说。”
江停没在意严峫动手动脚的小细节。
他接着江时的话说:“步薇的存在对‘绑匪’这个角色来说是没用的,但她却被带走了。会不会因为需要她存在的是‘行刑者’?”
仿佛某种迷雾被拨开,办公室内仅剩的不明所以一脸懵逼的两个人眼神都有点变了。
“……公证人,”突然严峫喃喃道,“枪决现场通常需要一名公证人。”
马翔猛地一拍大腿。“如果行刑者只需要另一名人质作为公证人出现,那么就像现在这个案子一样,另一位被绑者家长根本不会接到勒索电话,即便报警也只会当普通失踪案甚至离家出走处理。也就是说……”
江停摊开双手,严峫立刻把他的话接了下去:“——也就是说,我们的筛选目标应该是跟绑架案同时同地同辖区发生的另一起人口失踪!”
江停把那叠厚厚的汇总向马翔一扔,马翔“噌!”一下精神百倍地跳起来,转身就冲了出去。
“严哥!严哥!”半小时后,马翔咣当推门冲了进来,啪一声亮响将材料摔在了桌面上。
严峫猛然抬头,江停像是早有预感般起身走了过来。
“去年七月十二号,江阳县隆昌镇一名叫贺良的十六岁少年被绑架,绑匪勒索一百万并限时七十二个小时。家长东拼西凑借来一百万,把钱送到绑匪指定地点却没人来拿,第四天家长终于到派出所报案,但为时已晚,警方至今没找到贺良的尸体。”马翔哗啦啦翻开材料,指着其中几页:“这个案子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家长收到了绑匪寄来的血衣,但事后化验证实是鸡血;二是虽然材料中没出现行刑这个关键词,但那是因为案子不在建宁,我们的卷宗不完整,缺少接警派出所的详细信息。”
严峫二话没说,冲外间扬声:“来个人!”
一名熬红了眼的刑警冲了进来。
“立刻打电话给江阳县隆昌镇派出所,叫他们把去年712贺良绑架案的一手笔录传真过来!”
“是!”刑警转身呼啸而出。
马翔唰地抽出另一张打印纸:“按陆顾问的推测,同天、同地、同辖区,江阳县110接警中心接到过另一名十六岁女生李雨欣家长的报警,称其女儿因学习成绩下降被家人责骂而失踪,怀疑是离家出走。基层警力紧张,7月13号的警情到24小时后才立案,但16号晚上家人又到派出所撤案,称女儿自己气消了就回来了。”
严峫和江停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
——自己回来了。
“这个李雨欣后来还失踪过么?”江时问。
“没有,但她后来因为屡次偷窃而进了看守所。同时值得注意的是我查了下地图,”马翔把印着密密麻麻信息的纸唰地一翻:“李雨欣就读的江阳一中,跟贺良就读的立阳二中,俩学校是隔着条马路门对门的关系,地理位置相距还不到二百米。”
同样青春的少男少女,门对着门,上下学基本都混在一起……所有人脑子里都同时冒出了“知慕少艾”这四个字。
“江阳一中。”突然严峫沉吟道:“虽然我高中时没好好上课……但我记得通常某个地方的第一中学,都是该地区最好的学校之一吧。”
马翔肯定道:“对,江阳一中挺有名的,我刚还搜到他们那出过高考状元。”
“那一个考上当地最好高中,会因为学习成绩下降而被父母责骂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因为屡次偷窃进看守所——她以前有过偷窃的记录么?”
“没有,不过也可能是未满十六岁没留下记录……”马翔也没法解释:“是挺古怪的。”
“可能是偷窃癖,”江停淡淡道。
严峫和马翔同时投来视线。
“偷窃癖通常发生于女性,以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发病较多,其症状大多是心因性的,由外界因素诱发。”江时说:“如果她当过‘公证人’,那么这可能是PTSD,即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的一种表现形式。”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神色稍稍有些晦暗,但在深夜的办公室里没人能看清。
“严副,你要的笔录!”刚才去打电话的刑警回来了,举着刚发来还热乎的传真冲进了室内:“我刚收到隆昌镇派出所发来的传真,这是去年712案的一手报警信息!”
严峫整个人登时一激灵,劈手接来翻开,只扫了两眼,就指着当中某页示意给江停看。
那是当地民警对贺良父母口述的勒索电话记录——“那个声音说:‘一百万,一分都不能少,距离行刑时间还有七十二个小时。’”
江停说:“就是他了。”
啪!
严峫与江停重重击掌,尽管后者因为猝不及防,险些被这一掌击得踉跄了半步。
“等老子抓到那孙子,我非活活弄死他不可!”严峫充满了喜悦,全然不顾自己因睡眠不足而吼声嘶哑:“马翔去查关李雨欣哪个看守所离建宁多长时间车程?!”
马翔说:“这还用您吩咐吗,江阳县看守所呗,车程快的话仨小时单程,去不去?”
严峫一看表,凌晨一点十四。
“去!”严峫如狂风过境般抓起证件、制服和配枪:“马翔把你陆顾问还有小陆同学送回家休息,叫个白天没值班的小子来送我去江阳,通知吕局跟当地看守所打声招呼——我要连夜提审那姓李的小丫头!”
突然他的手被人从身后抓住了,严峫一回头,只见江停沉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你这身体……”
“没关系,车上睡。”江停回答得简洁利落:“案子重要。”
(江时:“……”干了这碗狗粮)
江时看了一眼手机,浅笑一声:“我就不去了,绝不是不想去,只不过我再不回去,我明天绝不会好过……”
江停闻言,看了一眼江时的手机,说:“恭喜,通报批评,大过处分。”
“安静一下——”课间休息的时候徐霞进班,走廊外面太吵,她说话的时候不得不加大音量,“下节课我有点事,让王老师代课,下午也不在学校里,有什么时候找班委,班委明天再跟我汇报。班长记得维持好班级秩序,听见没有?”
“还有你,陆伊阻!你的检讨亲自去交!才来几天而已啊?你就翘课!!附中就是这么教的你吗?”
凌晨两点回到宿舍的陆伊阻:“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从附中来着里?”
徐霞脸色难看的说:“呵,你还有脸说?你这个大过处分别想销了!”
陆伊阻:“哦,然后呢?”
徐霞气的嘴唇发抖,强压怒火走出教室。
[匿名A]:我的天啊!陆伊阻NB!
[匿名B]:这是我第一次见学生怼老师……
[匿名C]:还怼的毫无还手之力……
……
[匿名D]:……讲真的,徐霞老师总找人代课好歹也跟人家说明一下我们的学习进度,每次上课上得贼尴尬。
[匿名C]:徐老师最近家里头是出了什么事吗?
徐霞家里好得很,她从开学以来都在准备跳槽的事情。他们班是文化班里成绩最差的一个班,情况又特殊,当时校方把这个班交给徐霞,也是因为相信她的能力……可徐霞固执地认为就是学校在给她下绊子。
这么一个马上要去重点学校教书的“优秀教师”自然看不上这样一个班,压根没花多少心思在班级上。班里同学也不是瞎子,对徐霞的意见一天天大了起来。
桌肚里手机震动两下,贺朝低头看手机。
两条信息。
-朝哥,杨文远这几天跟徐霞走得可近,你当心点。
-徐霞不把你这事解决完,实验附中不可能让她那么顺顺当当地转进去,都在说她教学能力不行,她那个亲戚也保不住她。估计这是还要从你打杨三好那件事入手。
宿舍 离下午上课时间剩下不到十分钟,贺朝整理好衣服往外走,走到一半发现沈捷还在发呆,说:“愣着干什么,上课去啊。”
沈捷“啊”了声,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他抓抓头发,问:“……这事怎么办?不能提到柳媛,那这事到底怎么整?”
话题又绕了回去。
贺朝手插在裤兜里,他说:“再说吧。”
杨文远那件事,果然没过多久又再次回到话题中心。
先是徐霞带着杨文远去找校方,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后来连杨文远父母都找到学校里来,非要学校给个说法。
“我儿子脸上,胳膊上,你们看看,作孽啊,你们学校里怎么会有这种人。”杨文远父母都戴眼镜,看上去像知识分子,说起话来压根不是那样:“听说你们学校这个贺朝,成天惹事情,他会打我们家孩子一点也不奇怪啊,怎么就目前还没办法给他处分?你们学校是怎么办事的?”
徐霞作为贺朝的班主任,站在边上唱红脸:“这件事情我们的确要付很大责任,我会好好教育他,在这里我郑重地向你们道歉,因为我班上同学的过失……”
贺朝听到这实在听不下去。
“教育?”贺朝气笑了,“你有资格教育别人吗?”
“——你怎么跟老师说话呢?”
江时:“用嘴说话。”
徐霞一看到陆伊阻就头疼,没好气地说:“陆伊阻!你来干什么?”
江时扬了扬手中的检讨,说:“交检讨。”
“没你什么事情,赶紧回去吧!”
江时听了这话,悠哉悠哉的看了一眼杨文远和他的父母,状似不经意地说:“什么味道……”
走到门口,他又说:“既然私下里解决不了,那就走程序呗。”
杨文远和他的父母脸色不自然了一瞬。
体育课,两个班正好同一节,两人穿过足球场,往看台那边走。沈捷说了一大堆,贺朝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看到谢俞坐在前面树荫底下,还抬手冲人家招手打招呼。
谢俞听到有人叫他,刚抬头,一颗球从后面篮球场上弹出来,直接往他头上招呼:“……”
一个男生从后面球场走出来:“手滑,不好意思。”
沈捷看到那人的脸,瞬间就炸了:“杨文远你他妈故意的吧?”
砸人还砸不准,看这角度明明就是想砸贺朝。贺朝也不说话,弯腰把球捡起来,走到谢俞身边,然后扬手狠力往杨文远的方向砸,球从杨文远身侧擦过去,砸在铁栅栏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贺朝笑笑,也回敬他两个字:“手滑。”
杨文远同伴过来圆场,拉着他就想走:“对不住对不住。”
杨文远却是站在原地不肯动,他身板瘦,穿衣服仿佛都靠骨头撑着,脸上又长痘又有黑眼圈,看起来特别气虚,他站在那里最后憋出来一句:“贺朝,这事没完,你输定了。”
贺朝说:“屁话少说,赶紧滚。”
“你知道为什么吗?”杨文远笑笑,“就凭你成绩差。”
“你他妈,”成绩差三个字仿佛戳中了贺朝的某个点,或者说这些天积累下来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缓缓走上前,哑着嗓子说,“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江时上前拉住贺朝,对杨文远说:“与其在这里打嘴仗,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手里货不多,支持不住你和你的父母用的量吧。”
杨文远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知道……”
江时走上前,低声说:“你和你双亲身上的味道是西渡后留下的吧?不想让别人知道就赶紧滚……”
杨文远后退几步,不甘心的走远了。
作者:西度成瘾的人身上会带着一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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